白家公子爱沐沐🌸

这条我选的路,不撞南墙不回头

与君山飞雪红胜枫

#花怜24h产粮活动
#12:00

  “年关将至,没想这小镇子上还如此热闹啊。”
  谢怜裹了裹身上雪白披风,这是花城特地给他从鬼市取的,众鬼听说是给谢怜,一个赛一个的积极,不多时,就拿出了这件披风。里面夹层绣了符咒,御寒能力极佳,绒领上雪白的软毛蹭过脸颊,有点痒。
  街上人来人往,大多都是置办年货,叫卖声不绝于耳,偶尔有稚子追逐嬉笑,打打闹闹,扔个摔炮噼啪作响,好不喜庆。

  万事皆休,谢怜刚向诸位道了别,就被花城引着来到了此处,美其名曰“故地重游”,事实上,两人都心知肚明——这分明就是打着同游借口的独处。
  说来也确实是惨,自他们互通心意后,二人的时间皆是极少,尤其谢怜,大小事务缠身,整天忙碌的东跑西跑,有时饭都顾不上吃两口,这会儿,总算有机会了。
 
  花城在人界,不便于露出真容,就化作了他们初见时那副面孔,身材修长,红衣胜枫,头发依旧是束得歪歪斜斜,却仍然端的是一派俊美异常的少年郎——这会儿正在前方,左手举了包盐酥小黄鱼,右手拿了串糖葫芦向谢怜招手。谢怜忍俊不禁,想着堂堂绝境鬼王居然也会这么孩子气。快步走过去,近了才发现,花城还买了包咸饭,树叶包着,也提在手里。

   谢怜接了那串糖葫芦,冬日寒风凛冽,那糖葫芦被冻的实,咬一咬,发现山楂外面的糖浆已经硬的跟冰块一个样,当真是“冰”糖葫芦。
  本是运点法力就能解决的小事,花城却不愿,他抱着手臂,神色间几分笑意,道:“哥哥,这次不如就别用法力,体验一把凡人的生活,如何?”
  谢怜闻言,只得一点点舔化那层糖,蜂糖遇热,在唇齿间甜丝丝地化开,再漫上心头。两人心意相通,他也正有此意,只不过……

  谢怜咬了颗山楂,鼓着腮帮子,像只花栗鼠,引得花城微微一怔,目光飘忽了一下,不过谢怜本人并不自觉,一边嚼,一边把剩下的递到花城嘴边,含糊不清道:“那三郎可就犯规啦。”
  花城:“哥哥?”
  谢怜好容易才把那颗冰球一样的山楂糖嚼碎咽下,回味了下甜味儿,这才温声道:“三郎初到此地,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呢?”

  这确实,花城对这太熟识了,就连一盒糖糕的价格是五文钱都知道,最初谢怜对此还有些讶异,他记得,他初次见到花城,应是在与君山,此刻一提法力,骤然反应过来。
  花城面不改色:“没事干,闲,瞎看的。”话音还没落,谢怜就在他肩头看到了一只扑棱棱的银蝶。
  谢怜笑道:“那确实是……瞎看的。”他探手把那蝶拢在手心,觉得花城这话听着有些耳熟,蹙眉想了好半晌,心念一动,顿了顿,一本正经道:“这位朋友,你年纪轻轻,知道的倒是蛮多的。”语必,自己没忍住,先笑了起来。
  花城比他反应快,低低笑了两声,道:“哥哥,想知道什么,尽管问。”
  这可不就是他们刚遇到时的那番对话么?

  谢怜暗自庆幸他当时没喊花城“小朋友”,否则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。却见花城咬了颗山楂,全然不在意它已经冻硬,径直嚼了起来。谢怜见状急道:“小心硌牙!”又没办法,握着花城的一只手不知如何是好。
  花城神色自若地咽下了糖山楂,再气定神闲道:“哥哥,我牙疼。”眉目间全是笑意,根本没有痛苦神色,明摆着的装。
  谢怜揉了揉眉心,无奈地笑了笑,花城却不依不饶凑近了,贴在他耳边又道:“哥哥,我牙疼。”语气半真半假,谢怜这才堪堪反应过来,抬手掩着自己的脸,无措道:“三郎?!”
  这可是街上!

  花城则是不紧不慢地牵了谢怜掩面的手,握住拉开,颔首轻轻贴着谢怜发烫的脸颊蹭了一下,道:“这样就好。”语气十等十的真诚,奈何上扬的嘴角压不住,一下子就暴露了。
  谢怜羞的手忙脚乱,另一只空着的手撑着花城的胸口欲推搡,但心里本无拒绝之意,现下脑内一片空白,冷静早已驾鹤西去,胡乱道:“三,三郎,不成的,我……我有点饿!”
  花城闻言,顺阶而下,拆了手里的油纸包,拈了条黄鱼笑道:“尝尝这个?”说罢,又想起什么般,把纸包递给了谢怜,让他帮忙拿着,竟也真的没用法力,而是一点点帮谢怜挑出鱼肉里的细刺。

  虽是亲自动手,奈何花城实是手巧,说是挑刺,却比雕花还赏心悦目——大抵是因为习刀,下手又快又准,不像除刺,更像剔骨。
  谢怜看的目不转睛,谁知花城挑完刺,道一声“哥哥,张嘴”,竟是要亲自喂谢怜吃。谢怜怔然,反应过来后脸红的只想躲开,殊不知现下动作更容易引人注目。
  他把油纸包攥的紧紧,揉皱了边角,再抚平,进退维谷,终是犹犹豫豫咬了那条一点儿刺都没有的、炸的外酥里嫩的鱼。
  冷风吹也没用,谢怜觉得脸上的热度怎么也下不去,只想默念三遍通灵口令,盼着善良正直的风师大人起一阵风才好。

  花城看出了谢怜的窘迫,没再继续,剥了包着咸饭的树叶递给谢怜,再接过纸包里剩下的鱼,手底下挑着鱼刺,道:“哥哥,我们去与君山看看,如何?”
  谢怜手背贴着自己的脸,点点头应允,示意花城也拿条鱼吃,问道:“与君山?”
  花城依言,把一条鱼分了两半,自己叼着条鱼尾巴嚼,道:“是,那是我刚刚找到你的地方。”
  谢怜心中一动,想起什么,表情略微复杂,他记得,当时,自己好像……
 
  花城似乎是看出了谢怜的疑虑,抬手,指尖在眼尾处轻轻一蹭,道:“当时……”
  话还没说完,就被谢怜眼疾手快捂住了嘴。
  他当时怎么样,他当时穿着女子喜服啊!
  还点了妆!

  虽说谢怜自认现如今穿什么衣服毫无心理负担,可是骤然被花城提起往事,还是大失方寸,忙道:“是了,事不宜迟,我们快些动身吧!”说罢转身就走,还不忘裹起纸包擦擦手。
  花城抱臂站在原地:“哥哥,走反了?”
  谢怜干巴巴笑了两声,像个空壳一样转身,迈步,及其僵硬。路过花城身边时,猝不及防被他自背后拥入怀中,花城下巴枕在谢怜肩上,轻声道:“很好看。”
  这下子,谢怜的脸可真是烫的了不得了,整个人僵成了一根顶天立地的木头桩子,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,乱七八糟地开口:“三郎喜欢就好,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
  上山的路并不远,谢怜还在神游天外,好容易到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,这才回过神,又被前方停驻的步辇吸引了目光,他扯了扯花城的袖子,正欲开口,花城料到一般:“哥哥,我可没用法力,是他们自己要来的。”
  谢怜总算是回过了神,摇摇头,问:“那他们过来,是为何事?”
  花城道:“哥哥,你可还记得当日发生了什么吗?”

  谢怜略一思索,道:“那时,他们说有位鬼新郎为害新娘子,我来抓,风……南风还打断了茶馆的一根柱子。”
  花城解了那包咸饭,道:“只会添麻烦。”虽没说出口,但“嫌弃”二字溢于言表。
  谢怜接过来,吃了两口,打了个圆场,想了想,又道:“在山上,遇到了狼群鄙奴,我让那些武夫先走,自己留下来,然后……就遇到你啦。”
  花城:“他们先走了?”
  谢怜闻言连忙摆手:“是我让他们走的,凡人在这里,帮不上忙。”
  花城嗤笑一声:“区区狼群鄙奴,一群废物罢了。”他进山时已化为原本皮相,此刻一笑,眉目间几分恣意张狂,满满的轻蔑。

  谢怜暗道一声糟糕,匆忙低头咬了条鱼吃,又想到花城先前亲自喂他,莫名的心跳加快。他压下绮念,回忆了一番,道:“再后来,我没等来鬼新郎,还是你领着我找到的。”
  谢怜想起当日,那只掀开帘子的、指节明晰修长的手,还有第三指处那条明艳的红线。
  这下子,花城的目的,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
  谢怜笑道:“三郎啊,下次尽管告诉我罢,不用这般隐晦地说。”
  花城轻咳一声,不置可否。
  谢怜抚平衣摆,上了黄金步辇坐正,只觉得花城这幅模样实是可爱的紧,内心偷笑会儿。又想,没有嫁衣,好像缺了红盖头,于是他就闭上眼,权当是看不到。步辇极稳,没有一丝颠簸,谢怜坐的端正,脸上笑意不减。
  过了会儿,步辇一顿,谢怜就知道,有人来了,但这回,他知道那人是谁。

  谢怜睁了眼,那只手上缠绕着的红线一如往昔,再垂眸,另一端系在自己手上,当真成了一个缘结,红线牵着,把他和花城栓在了一起。
 
  没有昔日的犹豫,也没有夜半无边无际的黑暗,魔物的嘶吼,静却是一样的静,而这次,谢怜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——他起身,主动握住了那只手。
  花城找寻了八百年,等的时间足够长,不能让他再等了。这么想着,谢怜握着花城的手又收紧了几分。

  花城呼吸一滞,动作更加小心翼翼。谢怜闭着眼,假装盖了红盖头,不去看脚下的路。花城的手冰冰凉,却莫名的带来暖意,他颇有风度,虚虚地握着谢怜的手,引了他在山路上一点点往前走。
  谢怜跟着花城,不似初见走的小心翼翼的试探,如今他明白,就算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挡路,花城也不会让他绊了磕了。

  花城的脚步一如既往,轻快,且毫不犹豫,谢怜悄悄睁眼,就看到那双黑色皮靴,紧贴着修长笔直的小腿收紧,上面银链脆生生地响。
  谢怜开口:“三郎,你……”
  花城脚步一顿,谢怜没收住势,直直被花城接了个满怀。
  花城低声道:“下雪了。”

  谢怜这才发觉,不知何时,山里飘起了细雪,看这天气,恐怕不多时,就得下暴雪了。
  谢怜解了披风的红色系带,给花城披上,道:“小心着凉。”
  这实在是多此一举,花城眨了眨眼,看向谢怜,谢怜被盯的有些脸红,偏过头小声道:“不管你怕不怕冷,需不需要,多穿一件还是好的……”
  花城没说话,正在谢怜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快之类的情绪时,就被红衣鬼王一把摁入了怀中。

  风一更,雪一重,落枫飞霜漫天红。

  谢怜贴在花城身上,脸埋在他颈间,花城的怀抱分明没有什么温度,但偏偏谢怜就觉得暖和,雪下大了,落的急,谢怜正欲开口,却被毛领蹭的痒,打了个喷嚏。
  谢怜脸一红,还没说话,鼻尖一缕幽幽的花香,清冷又浅极,萦绕在周身,他一抬头,这才发现,花城的发上落了片小小的花瓣。

  花瓣?

  风卷了艳红花瓣盘旋而起,踏着白雪纷飞飘舞,在空中打着旋儿飘摇。而花城在不知何时撑起了那把红伞,少年嘴角一抹浅笑,一双眸子熠熠生辉。
  “血雨扫兴,就用花瓣代替,还请哥哥不要见怪。”花城悠悠开口。
  谢怜此刻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,花瓣随风,再落了一地朱红碎琼,淡香化情,缠在心头。

  忽然间福至心灵,谢怜踮脚,双手捧着花城的脸,吻上了他冰凉的唇。

  雪落无痕,风过无声。
  一吻毕了,花城颔首抵着谢怜前额,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口,半晌,谢怜才道:“三郎啊。”
  花城:“嗯?”
  谢怜斟酌会儿,道:“那日,在与君山,带走我的新郎,是你吧?”话说一半,耳朵尖儿都红了个彻彻底底。
  花城微微一愣,复把谢怜搂的更紧了些,声音微颤。
  他道:“是。”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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